第一百二十三章大明暗卫零零柒-《大明皇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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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正德三十五年腊月二十,朔风怒号,大雪弥漫。街上人们行色匆匆,肩挑手提的都是年货。巷陌纵横的杭州清河坊摩肩擦踵,人声鼎沸,好一派热闹的景象。商气人气把飞雪作践得一塌糊涂。长长的水泥街面上只有黑湿通连,绵延迤逶。密密匝匝的屋宇,在迷蒙混沌之中独持一份本原,独存一种灵秀,以其厚实、平明、普通,向不可一世的飞雪挑战。

    街边的小巷深处,“砰!……嘭!……”爆竹冲天而起,孩子们仰头拍手,雀跃欢呼。弄堂的井边,各家的主妇们喜气洋洋洗刷着锅盆碗盘、鸡鸭鱼肉,一个个谈笑风生,俚语嘟哝。炒货店门口,大炒锅在“沙啦啦”地翻炒着花生、瓜子、山核桃一类干果,叫卖声在鼎沸的人声中显得特别悦耳,充满独特的杭州韵味:“快来呃……炒花生、瓜子、山核桃哟……”

    “来卖喽!火热滚烫的粽子!正德万岁爷下江南尝过的甜粽、肉粽、红枣粽……”

    “瞧一瞧,看一看哟,走过路过机会不要错过!馄饨哟,燕皮馄饨能看见啥馅的哟……”

    川流不息的人丛中,一位身材格外高大的英俊青年格外的打眼,他有张典型的北方长方脸,现在被人称作国字脸。眉清目朗,白净面皮被朔风吹得红润。他腋下夹着一个非常名贵的鲸鱼牌公文包,双手笼在棉衣袖子里,脚下生风地踮着碎步。即使行人拥塞,在等空子钻过去时,他也这么倒换两脚,作碎步状踮着。

    “砰!”又是一声爆竹,他不由得抬起头驻足观望,帅气的脸上露出几分孩子气。

    “曹先生!侬好啊!”街边粽子摊老板叫住他,带着几分讨好的笑脸问道:“这么早就急匆匆,今个还要去商行哪?”

    “嗯呐,商行年关事多,不到年三十没有休息呀!”这位年轻人开口就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,显然他不是杭州本地人。说完,他瞅个人缝欲走。

    “曹先生啊!侬要不吃个热粽子暖和暖和?”老板不想放过任何一笔可能的生意。

    “多谢了!我赶时间。我今个还不饿……”这年轻人嘴里说着,已利索地跑开了。

    青年名叫曹孟阳,字平之,祖籍山西太谷人,正德八年时,山西大旱,他父亲曹大牛不满现状,带着全家闯关东到了东北热河的三座塔村(今辽宁辽阳县),以种菜、养猪、磨豆腐为生,开始时生活十分艰辛。随着齐王府正德九年接手东三省的民政,对东北开发的力度越来越大,移民也越来越多,交通也越来越方便。曹大牛把握了这个机遇。他勤劳踏实,以诚待人,生意越做越好,略有积蓄后,开始利用当地盛产的高梁酿酒,酿酒业就成为曹家发展的第一个行业。

    曹大牛有了钱以后,不是过一种很奢华的生活,而是把它投入到其它行业的发展中,用我们后世话说就是扩大再生产。所以他的商业很快又发展到杂货业、运输业、纺织业等等各行各业。随着东北各地的繁荣,曹家所在的三座塔村人口日益增多,齐王府在这里建立朝阳县制。至今朝阳县当地还流传有这么一句话:先有曹家店,后有朝阳县。曹家生意不断扩大,由朝阳逐步向沈阳、四平、锦州、江南等地扩展,如今他曹家在东北也是数得上号的大商贾。

    曹梦阳是曹大牛的第三个儿子,目前是杭州城有名的“泰谷商行”的少掌柜。由于欧洲和奥斯曼帝国爆发了战争,购买力萎缩。瓷器和丝绸市场不太景气,尤其是江南的丝绸行业受到了沉重的打击,很多作坊濒临倒闭。江南也比以前萧条了不少。

    受大环境的影响,曹家在杭州的商行也受到了冲击,这些年,曹梦阳忙的焦头烂额,每天的活计就是跑市面,打探消息,发现、招揽客户,催讨欠款,同时还要考虑经营的转向问题。临近年关,他和其他商铺的老板一样,把精力放在了的讨债上面。今个一大早出门,就是为了赶往一个老客户家中去催讨一笔欠了很久的货款。

    他要去的地方是杭州城的上羊市街,杭州城的旧城改造喊了很多年了,至今还没有落实下来。走进上羊市街,满眼都是一副破败的样子。曹梦阳暗暗吐槽,杭州官府的效率比东三省的衙门低多了,光打雷不下雨,只会放嘴炮。上羊市街最冷清处,坐落着一幢老屋。这里人户渐稀,说是街道,却有街无市。当然,街也不过是当中嵌有一溜石板的土街,路面坑凹毁损,不利通行。老屋背后是一个抵近荒隈的臭水塘,一度茂盛的野苇、构树掩映着一街住户排进塘中的生活污水,发散着臭气。

    门竟然是敞开的,屋里面似乎有人。曹梦阳走进这间老屋,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,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老屋内四壁萧条,别无长物。纷纷扬扬的雪花,由寒风裹挟,从破窗子飘进。里屋的门虚掩着,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空空荡荡的,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有个老人躺在门板上。门板床上铺着稻草,一具僵尸般瘦弱的身躯在抖颤个不停。脏污的枕头上,是一张形容枯槁、胡子拉碴的脸。深陷的眼窝里,一双昏花的老眼半开半闭。床边,站着几个如狼似虎的讨债人,为首的正气势汹汹地逼问床上的老者:“老东西,人呢?你儿子刘元清在哪儿?”

    老人用瘦骨嶙峋的手指着门外,却是无力说话,也说不清楚。为首的气得喘了一口粗气,吐了口唾沫,拉开的架势不由得垮塌下来:“狗日的,肯定躲债去了!难怪老子来了好几趟了,都没人……”他正说着,屋子的后院外却传来响动。一个同伴拉了拉他的手肘,示意有动静。讨债人立刻躲了起来,悄无声息。风雪肆虐,老人此刻神色焦急。他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喘,几乎快转不过气来了。

    围墙外,刘元清果真在听动静。这是位书生模样的青年,年仅二十五六,生得剑眉星眼,儒雅中隐约藏着英武之气。虽眼下他穷愁潦倒,不修边幅,却不显猥琐、卑微。他正看着自家已经残破不堪、爬满藤蔓的围墙,墙外那棵自己小时候爬上爬下的大构树,已经褪光叶片,枝柯张举,如同用秃了的扫把,这副萧条的样子,让他的心里百感交集。半晌听得屋内没了响动,刘元清像小时候一样沿着构树爬上墙头。他提心吊胆地张望了一会,才轻轻跳下,蹑手蹑脚走到后窗朝里面望了一下,但见冷灶湫烟,黑魆魆了无生气。

    他心中十分担心父亲的身体,于是便绕过墙角,放胆走进门来叫了声:“爹……”床上那老人一见,不知哪里来了力气,强撑着身体着急地朝他摆手,声音嘶哑地说道:“快走!……”刘元清见父亲喘不过气来,反而冲到床边问道:“爹,您怎么啦?”这时,从两边的门后突然闪出了讨债人,气势汹汹地把他围住。

    “快走哇!啊?!……”刘老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……

    (未完待续)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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