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无常下山-《黑天书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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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烂柯寺?”付墨生只听过西千重洲大龙象寺之名,对于烂柯寺,还是第一次听闻。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齐槐点头,语气平淡却蕴含深意,“老僧言,此衣伴他枯禅三百载,见证风雨,承纳霜雪,早已与他枯朽之躯同化。彼时他圆寂在即,见此衣与我有缘,便舍予了我。”

    他伸出手指,轻轻拂过袈裟上一道古旧的裂痕,指下隐有微弱光华流过,“你看到的每一处破损,并非激战所致,而是漫长岁月与禅意浸润下的自然磨砺,是老僧心境枯荣流转留下的‘年轮’。它看似破旧不堪,却是禅宗‘色空不二’、‘破执断相’的具现。锋芒内敛,其韧与‘拙’,远超华美新物。驾驭它时,便能随之体悟那份‘放下万相,自性光明’的佛意。”

    “况且……”齐槐忽然咧开嘴笑道,“能承载飞行,何必在意其表?”

    付墨生闻言,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他低头细看身下这“无相袈裟”。风驰电掣中,非但不显衰败,反而透出一种难以言喻、历久弥坚的厚重感。

    那些裂痕与磨损,此刻再看,竟不再碍眼,反而如同某种大道纹路,散发着古朴、坚韧、包容一切的气息。此刻师兄齐槐身上的那份超然与深邃,或许正源于此。

    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,观照本心,方得自在。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”付墨生豁然开朗,心中最后一丝介怀尽去,甚至对这破旧法衣生出几分敬意。

    齐槐也不再言语,只是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一分。

    两人坐于这承载着沧桑禅意的“无相袈裟”之上,身影彻底没入浩渺云层,化作两个微不可察的黑点,向着广袤的西千重洲大地深处,朝着遥远的西都昆仑境方向,疾驰而去。

    呼啸的风声、翻涌的云海,与身下法衣那看似脆弱实则无比坚韧的微光,共同构成了一幅沉默而深邃的图景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师兄,此去西都昆仑境,多久可达?”

    “按照无相袈裟的速度,日夜不休的话,可能需要半个月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无妨,你想睡的话,可以休息。”

    “师兄,我忽然觉得跟擅长他心通的人聊天,好像也有些好处。至少有些话,我即使不说,你也能看透。”

    齐槐笑而不语。

    付墨生向后仰躺,双手垫在头下。忽然好奇问道,“我若是不小心睡着了,会不会摔下去?”

    齐槐看了看付墨生。

    后者尴尬笑笑,“你当我没说。”

   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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